第七章：十八年后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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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领路人很是识趣，“相国大人放心，周围没有人，小的立刻出去帮您看着，有什么尽管吩咐”。

    铁门一锁，脚步声远去，只有那木炭的噼啪之声。

    相国毫不手软，眼神变得犀利狠辣，他将烙铁慢慢靠近，这犯人好像觉察到了什么，却也只是有气无力的说着：“大人饶命啊，大人饶命啊，小的什么都招，小的什么都招”。

    相国问道：“你招什么”？

    犯人这才缓缓的睁开眼，相国的面貌在他眼中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，“我杀人放火，无恶不作，只想求个痛快”。

    “求个痛快”？

    那烙铁终于烫了上去，一股青烟与一股臭鸡蛋的味道扑鼻而来，犯人已是无精打采，连哀嚎的气力都没有，只是在那不住的哽咽。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道我是谁”？

    犯人摇摇头，他几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，可相国却将烙铁插回燃烧的木炭之中，而后说道：“时间太久，有些事你恐怕不记得了，我帮你回忆回忆，十八年前，天岭雪山”。

    犯人重复着相国的话，“十八年前，天岭雪山”。

    “想起什么来没有”？

    犯人依旧摇头，而那烙铁却再度变得滚红，相国将烙铁提了出来，“天岭雪山，有几人从中原而来，你杀了他全家，可你最想杀的人却跑了，还带着两位婴儿，那时正是大禹皇上皇后被杀后不久”。

    犯人突然想起了什么，睁大了眼睛，眼球都快要掉出眼眶，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”？

    可那烧红的烙铁已听在他咽喉之处，“不，不可能”，犯人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再也发不出声响，因为他咽喉，嘴唇，舌头在烙铁之下不能动弹。

    相国却极为平淡的说了一句，“没错，我就是燕不群，也正是我杀了你全家，然后将你绑到此处让你求生不能，求死不得”。

    “呜、呜”，犯人只剩下呜咽，好似是求死的呜咽之声。

    相国站在他面前说道：“来这也有半年多了，想必你是日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，但放心，很快你就会和你的妻儿团聚了”。

    相国的手很稳，手上的烙铁很热，只是眼前这犯人的身体却越来越变得冰冷。

    囚狱之外，原本万里放晴的天空突然下起雨来，相国踱步走出囚狱，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舒畅，反而格外的沉闷。

    “相国大人，回府吗”？

    早在囚狱之外等候的车夫已迎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去叔爷家”。

    二叔家离相府家不远，出了相府后门，往前走一刻钟便到。

    二叔家原本总是一股药味，普通百姓路过屋前都要捏着鼻子走，相国倒是习惯得很，并没有任何不适，他推开门，院子中间已是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朵，还有那扑鼻而来的花香，这才令他的心情稍微好上那么一点。

    “爹”，从屋内走出一位双目现星辰、肌肤若凝脂的姑娘来，她走得极为轻盈如风中弱柳，双手捧着几个竹筛。

    “一一，你怎么又在做这些粗活，你身子本就不好，还是好好休息”。

    姑娘身后出现一位佝偻着腰的老人却说道：“这么疼你的宝贝女儿，那就多带些人参鹿茸来，说不定就有奇效”。

    相国却道：“二叔爷，我看不是我这姑娘想要，是你想要”。

    “我要做什么，一副老骨头了，说不定哪天就死了，一一，天又放晴了，屋子里这些东西都拿出去好好晒晒吧”。

    “好的，二叔公”。

    “进来喝喝茶吧，相国大人”。

    灶台之上，火烧得更旺了。

    “你去了那”，二叔自然而然的说着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而且他死了”。

    “感觉怎么样”？

    “原以为会轻松不少，没想到反而更加累了”，赫连不凡自嘲道。

    “喔”？二叔却笑了，“这是你乖女儿今年自己做的花茶，尝一尝吧”。

    茶香略微有些清淡，却绵远悠长不可断绝，茶汤清澈，只是茶汤上的浮沫却有些瑕疵，相国大人抿了一口，“不错，入口清甜，回口甘甜，只是若在炒茶之时火候控制得更加精准一些那就更好了”。

    二叔道：“第一次制的茶有如此水平已经很不错了，只是你今日来此，恐怕为的不只是看看一一还有喝一杯茶如此简单吧”。

    相国大人将杯中花茶一饮而尽：“过几日要回中原”。

    “喔”？二叔也有些始料未及，“为何？”

    “君上派我带领使团去剑盟，祝贺其一统中原”。

    二叔道：“事情没这么简单，真正目的是为了那物件吧”。

    相国大人点了点头，“二叔看来也听见那传闻了”。

    二叔却笑了，“你那侄儿赫连启玉，只要一来这便说江湖事，我就算日日坐在这破院子中，不想知道也不行”。

    相国大人却道：“这个年纪总会想些这种事”。

    “没错，但我总觉得他的确需要去江湖之上历练历练”。

    相国大人道：“此行确实有此番打算，让他出去长长见识也便是好的”，可二叔却摇摇头说道：“不仅是启玉，一一也一同带上去更好”。

    “一一”？相国略有些犹豫，“此去车舟劳顿，以她身子恐怕”。

    二叔道：“正是为了一一，她才需要去”？

    “你是指中原江湖名医？可这么些年来，无论是中原还是北境亦或是西境，已请了不下百位，况且二叔也颇懂医理，可一一的病却还没有好转，莫不如让她呆在二叔身边”。

    二叔却说道：“年轻时我不相信机缘，可这么些年来，我倒越老越相信机缘一说了，碰见你爹是机缘，碰见她也是一种机缘”。

    相国声音有些急促，“但你是知道她身份的，若此次回中原，万一”？

    “身份？我的身份？爹你要去中原？”，赫连一一已将药草晾晒完毕，此刻走了进来如此不解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是北神族相国之女，身份自然尊贵，而且你身子骨弱，去中原路途遥远，怕万一发生什么事来”，二叔这般解释道。

    赫连一一心中自然想去见识见识中原究竟是何模样，但又怕自己拖累父亲，只要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便不去了”。

    相国看着极为失落的女儿，顿了顿然后问道：“你真心想去嘛？在爹面前说实话”，他看着女儿水灵灵的双眼，十分轻柔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听玉哥哥说，中原很美，有花灯、有剪纸、有舞龙、有舞狮……”

    “当然还有五大剑派、多如牛毛的高手”，说着走进来一位皮肤略显黝黑的公子哥，他开口便是：“伯父，你们要去中原，我当然要去，一一meimei当然也要跟着去，中原那么好，不去看看可惜了”。

    “玉哥哥，答应今天来陪二叔公的，你刚才又去哪里了”，赫连一一说道。

    “害，来的路上有几个中原人在耍杂技，看入迷便来晚了，我刚刚去哪不要紧，可伯父，二叔公你们要去中原却打紧的很”。

    二叔公也是哈哈一笑，“看吧，我的相国大人，这次南行我看兄妹俩你都带上算了”。

    相国大人不笑不怒，“看来也只能如此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