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(第1/1页)

    “大胆妖兽，竟敢闯我百鸟峰。”

    银铃般的声音传入耳中，悦然于心的感觉。漓洛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，这不就是百鸟峰的守山灵—小凤凰嘛。

    “小凤凰，是我。”

    大雾渐渐散开，犹如一池浊水被拨开，清澈见底。眼前景色慢慢浮出，峰顶之上傲视群山，大气磅礴，忽见一道白光似有劈开群峰之势，一身华丽白色羽翼，赤着双足，梨涡带笑的女娃娃出现，估摸着不过七八岁的样子。

    此时的漓洛身穿紫道袍，腰配乌色暗花锦带，发丝盘入道冠，脸上带着黛色面纱，女娃娃一眼便认出漓洛，亲昵的走近，对着漓洛恭敬的做了一个拜服，“仙姑。”

    漓洛从梼杌背上一跃而下，笑盈盈的的说：“不过一年未见，你这百鸟峰，怎么被你糟蹋成这样了？”

    女娃娃脸上有一丝尴尬，灵活转动的眼眸，几分调皮，几分淘气，“仙姑，这可不是小凤凰糟蹋的，你错怪我啦。”女娃娃撅着殷红的小嘴，接着说：“也不知怎地，大致是在一个月前吧，四大灵山，也不知道是哪一处灵山被魔气侵袭，为了驱散魔气，避免人界与魔界的结界松动，就把魔气分给其它三座灵山，喏...我这百鸟峰的浊气，就是那侵袭灵山的魔气。”

    漓洛皱着眉头，“你这百鸟峰的浊气该如何清除呢？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仙姑，小凤凰我可聪明了，你方才看到的大雾是我设的屏障，就是为了保护山中的jiejiemeimei们，不受魔气侵蚀。至于这浊气嘛，每日午时，我都会用三位真火灼烧魔气，过些时日应该可以消除。”小凤凰撒娇的抱着漓洛。

    漓洛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小凤凰的头，小凤凰往漓洛身后看了看，像是在找什么，“仙姑，仙尊呢？仙尊怎么没来看小凤凰？”

    抚摸小凤凰的手顿住了，漓洛竭力掩饰，克制自己的情绪，轻轻回应：“仙尊已经仙逝了。”

    小凤凰甩开漓洛的手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，一双泪眼望着漓洛，“仙姑，你骗人，仙尊是仙人，怎会如凡人一样死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小娃娃，吵死小爷了，怎这般聒噪！”梼杌咧着嘴，大声呵斥。

    小凤凰泪眼汪汪的坐在地上，可怜兮兮的擦着眼泪，抽泣着不敢大声哭喊，漓洛心有不忍，蹲下去拂着小凤凰的脸，“小凤凰，不哭，师尊呢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，以后我时常还是会来看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？”小凤凰探出头，瘪着小嘴，眼睛都哭红了。

    “嗯嗯，真的。”

    小凤凰破涕而笑，想来她虽然已是百鸟峰的守山灵，实际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。还记得上一任守山神—凤凰选继承者的时候，那么多优秀的苗子，凤凰偏偏选了最不起眼的作为继承者，当年小凤凰还只是一只羽翼未全的小麻雀，这事闹的百鸟峰群鸟激起，表示抗议，最后凤凰力排众议，将自己修为渡给小凤凰，这件事才得以平息。不过凤凰自此归于虚无，漓洛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凤凰时，她说的话，“食不知味，寝不能寐，情难自觉，意欲何为，你说，我是为何要来这世上？”

    当年漓洛并不懂凤凰话中意思，只觉凤凰说这话时，眼中有掩不住的落寞，让人忍不住莫名的跟着悲伤。

    离开后，漓洛问过师尊，凤凰作为守山神，除非有人剔除了这百鸟峰，不然她会跟着百鸟峰永生不灭，为何要把自己的修为渡给别人选择归于虚无？师尊只是淡淡的回复“这世上有人为了追求永生飞身成仙，也有仙人为了追求情爱放弃一切。凤凰就算活着，也不过是哀莫大于心死罢了。”

    哀莫大于心死...听说很久以前，本不应该插手凡人生死的守山神，阴差阳错救了一个上百鸟峰采药的医师，医师一眼钟情于凤凰，想来凤凰的确长的倾国倾城，风华绝代，疑是从天而来的仙女般清丽出尘，不需粉黛便天姿国色，艳冠群妍。这医师伤好后，每日上山采药都想寻到凤凰，凤凰有意躲着医师，但不及内心的好奇，每每在远处跟着医师，时间一长医师也发现凤凰在悄悄跟着他，内心又窃喜又好笑，世上竟有这般有趣的女子。

    医师每日都来百鸟峰，还会带些自己做的吃食，怕惊到凤凰，只敢走的时候把吃食留在山中，自己离开，第二天来山中吃食被吃个精光，医师心里欢喜“你爱吃，我便心安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过了几年，两人话未挑明，但两人心中都有浅浅的爱意，只要医师进山，凤凰就会一路跟着，远远的望着医师的眉眼，笑容，心中便足够。医师也知凤凰跟着，时不时会对着身后说话，一开凤凰不敢出声，时间一久，凤凰也开始回应医师。

    一日，医师终于鼓起勇气向凤凰诉说情义，说要娶凤凰为妻，凤凰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，告诉了医师，自己是百鸟峰的守山神，永生永世不得离开百鸟峰，更不能与凡人通婚，如与人通婚，那人便会遭到天谴。那日后，凤凰便不再见医师，医师虽然知道自己与凤凰没有结果，但是心中还是放不下凤凰。不管凤凰有没有出现，依旧每日来百鸟峰，依旧带着凤凰爱吃的糕点，依旧对着身后自说自话，凤凰心中不忍，最后还是出现了，心中有不舍有心疼，但始终不敢靠近。

    对医师而已，只要能每天能见到凤凰就已经很幸福，他说“就算不能娶你为妻，每日这般的陪伴，我此生足矣！”

    他们就这样简单、平淡的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直至医师过完了一生，医师过世前说，他来世还要来百鸟峰寻她，凤凰哭泣说，“此生能遇你，有你陪伴，我已经心满意足，下一世莫要再来寻我，下一世你找家门当户对你的好姑娘，过一生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是这般执拗，我怎么能放心离去？我要生生世世陪伴你左右，等我......”

    医师故去，再无男子上山寻凤凰，凤凰等呀，等呀...等呀，等呀......，等到心死，等到万念俱灰......